“楚世叔, 蓉兒真的很好很好的，她沒有惹事的。”郭靖認認真真地在給楚留香解釋，“是因為要幫我, 所以蓉兒才會動手的。這些人也都不是壞人，他們都是好人, 真的。”

黃蓉拉了拉郭靖的手，“靖哥哥, 你不要解釋啦，楚世叔啊，只是隨口說說的, 對嗎？”她對著楚留香笑了笑, 笑容極其難看且僵硬。

這個時候, 顧若雲也拿著一壺熱水過來了。她聽了就笑了出來，而後說道：“阿香在開玩笑的啦, 郭靖你不用緊張的。”這個傻小子，雖然是真的傻，但是對待黃蓉也是真的好。

郭靖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傻笑，“嘿嘿，嘿嘿。對不起啊，我誤會楚世叔了。”

楚留香能怎麽辦，阿若都說他是開玩笑了，那麽肯定就只能是開玩笑咯。“所以，你們現在這是……怎麽了？”他這話一問，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了。

因為，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。要怎麽說，難道說他們把金國的王妃和世子給拐跑了嗎？但是，這裏面的淵源也很覆雜, 一時半刻也是說不清楚的。要是要解釋，也是挺覆雜的。

顧若雲把熱水放在了桌子上，“啊，我看你們一定都餓了，我和阿香去做飯啊。你們等著啊，等著啊。”說著，她就把楚留香給往外推了。開玩笑，這個時候當然是不適合繼續說下去的了，現場已經很尷尬了好嗎？

要是繼續尷尬下去的話，她都已經能夠在地上摳出一個蘇州園林了。所以，盡管這個時候吃飯還太早，但是為了轉移話題以及離開這個尷尬的場景，顧若雲就用了這麽個話題。

廚房裏，楚留香很是無奈地說道：“阿若，你我兩人做的飯菜，能吃嗎？我除了會烤魚烤兔子之類的，其他的當真是做的一般般。”

“額……”顧若雲認真思考了片刻，“我會做雞蛋湯。”

兩個廚藝苦手兩兩相望，所以，他們為什麽要來到廚房呢？大概是因為某個非常害怕尷尬的人選了這樣的轉移話題的方式，但是卻又沒有想到自己並不怎麽會做飯呀。

這個時候，黃蓉也進到廚房裏面來了。她看著顧若雲和楚留香兩兩相望，而後微微挑眉，說道：“你們兩個，這是在含情脈脈中？不是說了要做飯的嗎？”

顧若雲轉過頭來，說道：“我們不是在含情脈脈，我們只是發現我們並不會做飯。蓉兒，你過來真的是太好了，我們兩個人給你打下手！”

黃蓉無奈嘆氣，“行吧行吧，顧姐姐你來燒火，楚世叔你去洗菜切菜吧。”所以這兩個人是進來才發現不會做飯的嗎？也是厲害了。

顧若雲乖巧地坐在竈口開始燒火，她非常認真，就像是在對待自己的畫一樣認真。

黃蓉用襻膊把袖子都給弄起來了，這就準備開始做飯。她低頭看著正坐在竈口的顧若雲，不由得說道：“顧姐姐，你難道都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？像今天這種情況，應該都要問一問的，不是嗎？”

顧若雲擡眼看著黃蓉，笑著說道：“可是我大概知道啊，所以也不用問了。不要問我是怎麽知道的，我就是這麽的厲害哦。”她對著黃蓉眨眨眼，眼底是晶晶亮的笑意。

哎嘿，果然zhuangbility這種事情是會上癮的，哎嘿嘿。

“嗯？顧姐姐當真都清楚？那我問你，你覺得是完顏康好呢，還是楊康好呢？”黃蓉偏偏就不相信了，所以就問了一個不怎麽算問題的問題。

“這要看各自的立場吧。”顧若雲聳聳肩，“希望他是楊康的人也沒有錯，因為他本來就是宋人，金人和宋人之間有著血仇。更何況他是楊家木倉的後人，更加應該站在宋人這邊的。但是希望他是完顏康的人也沒有錯吧，他從小就認為自己是金人，是完顏洪烈的兒子，沒有人告訴他說他是宋人，也沒有人要告訴他真相。哦，這他都活了這麽多年了，突然蹦跶出來一堆人，說他是宋人，還要求他殺了對自己非常好的養父，開玩笑呢不是？”

顧若雲註意著竈臺裏面的火，繼續往下說：“要是有錯，更多的錯在於那些沒有告訴他真實身份的人身上，在於那些不要求自己但是卻硬是要求他的人身上。要是現在有人告訴我說我是金人，讓我去殺宋人，我鐵定給那個人一個大巴掌。沒有養我沒有教我，等到我長成了以後隨隨便便跑出來說是我爹，是我師父，讓我幹嘛幹嘛的，搞笑呢，誰要理睬。”

黃蓉驚訝地看著顧若雲，“沒有想到顧姐姐是真的知道呢。”

顧若雲得意地說道：“我都說了我知道一個大概的呀。”只要這個劇情線還沒有徹底走歪了，那麽她知道的就不能夠算少了。

“不過沒有想到顧姐姐這般想的呢，”黃蓉笑了，“都說我爹爹是東邪，但是顧姐姐的想法在他人看來，這才是比較邪氣呢。”

顧若雲反問道：“難道，我說我沒有道理嗎？”

黃蓉說道：“我自然是認為顧姐姐說的很有道理的，雖然我很討厭完顏康，但是顧姐姐的確說的也沒有錯。”要是現在誰突然冒出來說歐陽鋒是她爹，叫她殺了黃藥師的話，黃蓉一定會幹脆弄死對方的。

楚留香也聽了一個大概，他說道：“那麽為何當年的人不告訴那位康兄弟實情呢？若是說了，也不必今日如此為難了。”

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‘我為了你好’？”顧若雲眨眨眼，“事情都不說開，就覺得自己做得對，然後自以為是的做下去了。可是，即便是聖人都不敢說自己做的就是對的呢。絕對的正確，也是一種錯誤吧？誰能說自己做的永遠都是正確的呢？誰沒有做過錯事呢？反正我從來都不敢說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麽多麽正確，只能夠說是認真的活著，於心無愧就行了。”

楚留香走到了顧若雲的身邊，摸了摸顧若雲的頭，“沒有想到我的阿若也有這般的智慧，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。”

“哼，我本來就很智慧的呀！”顧若雲突然僵硬住了，然後就擡頭看著楚留香，“阿香，我記得你剛才在洗菜來著的。”

楚留香不明所以，他點點頭說道：“是這樣的，怎麽了？”

顧若雲崩潰大喊，“你都沒有擦手就來摸我的頭，啊啊啊，阿香大混蛋！！！”

“啊，抱歉抱歉。”楚留香這才反應過來，而且，剛才是第一遍水。也就是說，可能還帶著泥呢。

顧若雲滿臉哀怨，“啊，我的頭發啊。”

黃蓉在兩個人當中裹亂，“顧姐姐，一定不要原諒楚世叔啊。”

楚留香的額頭青筋蹦出，“黃侄女，不要搗亂好嗎？”這個黃蓉，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。

“略略略。”黃蓉無所畏懼，反正他又不能打自己，怕什麽，什麽都不怕，哈哈哈。

顧若雲生氣地撅著嘴，“阿香，你說這要怎麽辦？我的頭發，昨天剛洗的呢！”想到可能還沾著泥水，她就有點想哭。

楚留香連忙賠罪，“我幫你洗頭發如何？”

顧若雲轉了轉眼珠子，“要不然，抄書的好處就抵了？”

楚留香瞬間變臉，“不可能，想都不要想。正好今天的日頭不錯，等一下用了飯以後我就幫你洗頭，就這麽決定了。”他花了好幾天的功夫換來的，想要就這樣抵消了，這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
“哼！”顧若雲不滿，大壞蛋！

廚房裏面一片歡聲笑語，但是外面的氣氛就很是尷尬了。真是巧了，他們一群人都不知道要幹什麽，不知道要說什麽，氣氛很是凝滯。於是就在郭靖說要去廚房幫忙的時候，一堆人也都說要跟著去。

於是，他們到了廚房門口的時候，就聽見了那麽一席話。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了不一樣的感受，楊康最是覆雜，他率先走開，一個人坐在了角落裏面，不言不語的。

楊鐵心和包惜弱看著楊康，面上帶著滿滿的愧疚。他們兩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。楊鐵心想到之前對楊康的指責和問罪，心中更是愧疚難安。

至於包惜弱，當初一直覺得楊鐵心已死，覺得康兒能夠跟著完顏洪烈過衣食無憂的一生也是不錯。可是楊鐵心沒有死，她當然是想要一家人一起團聚的。只是她沒有想到，這對於康兒的傷害有多大。

丘處機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，他就是那個從來不告訴楊康實情但是又要求他殺了養父的人。他不認為自己有錯，卻也覺得好像是有錯的。只是，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錯，丘處機是當真無法開口認錯，於是就只能這樣僵持著不說話。

穆念慈和郭靖兩個人是小輩，說什麽都不對，當然就更加不能說了。

於是，這氣氛是越來越凝滯，越來越尷尬，還不如一開始的時候呢。總之，若是再有一個人進來的話，說不定也是會被拉進這種尷尬之中的。不，不是說不定，應該說是一定才是。

“那個，我去幫一幫蓉兒！”郭靖總算是想到了好的脫身理由，“他們要做好多菜呢，一定需要人幫忙。”

穆念慈也跟著說道：“我也去給黃姑娘幫忙，義父義母，你們先做著歇一歇。”

兩個人先後也進了廚房，只是，黃蓉很無奈，“這都轉不開身了，不用這麽多人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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